战国风云08卫国为什么留不住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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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风云08卫国为什么留不住人才?
子思言于卫侯曰:“君之国事将日非矣!”——《资治通鉴》第一卷
前文提到,吴起、商鞅原本都是卫国人,却都背井离乡、远去他国谋求发展。于是我们不禁要问,卫国到底怎么啦?为什么留不住像吴起、商鞅这样的顶级人才?
卫国之所以留不住人才,与卫国的历任君主有莫大的关系。据史料记载,儒家大师子思曾数次见卫侯。所以,我们准备通过子思的眼睛,来个管中窥豹,探一探卫国留不住人才的原因。
子思名孔伋,是孔子的嫡孙、孔鲤的儿子,生于公元前483年,死于公元前402年,享年82岁。子思的老师是大儒曾参,孟轲(孟子)是子思的再传学生,因而子思上承曾参,下启孟子,在孔孟“道统”的传承中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图:子思画像)
孟轲聪慧有思想但好争辩,有次他向子思请教治理百姓的当务之急是什么。子思说:“先让老百姓得到利益。”孟轲争辩道:“贤德的人教育百姓,只谈仁义就够了,为什么要说利益?”子思说:“仁义原本就是利益!上不仁,下无法安分;上不义,下尔虞我诈,这就造成最大的不利。所以《易经》说:‘利,就是义的完美体现。’又说:‘用利益安顿人民,以弘扬道德。’这些是利益中最重要的。”
司马光在评价子思与孟轲的争论时说:“孔伋与孟子的话,都是一个道理。只有仁义的人才知道仁义是最大的利,不仁义的人是不知道的。”他这个评价很有道理。事实上,仁义与利益是辩证统一的关系。一方面,让人民饿着肚子谈仁义不现实,因而仁义的国家应保障人民的利益,着力解决民生问题,并在此基础上引导人民讲仁义道德。另一方面,人民如果一味只谈利益不讲仁义道德,就会陷入极端个人主义,这必然会危害国家,最终也危害到个人利益。
好了,我们还是言归正题,说说子思与卫侯之间的故事。
卫国有个将军名叫苟变,这人有一定的军事指挥才能,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不久前被卫侯免去了一切职务。子思很纳闷,卫国国小力弱,如今再把可用之才给罢免了,卫侯到底想干什么?
(图:苟变将军)
于是,子思找到卫侯,对他说“苟变的才能可统领五百辆战车,你为什么罢免了他?”卫侯说:“我知道他是个将才,然而苟变做官吏的时候,有次征税吃了老百姓两个鸡蛋,所以我不用他。”
原来如此!为了吃人家两个鸡蛋,竟然把一个将军给免职了。迂腐,实在是迂腐!卫侯这个食古不化的教条主义者,他如此对待人才,难怪卫国的人才会流失的那么严重。吴起、商鞅原本都是卫国人,都是不世之才,卫国只要能够留住其中一个,就不至于沦落成为一个二流侯国。对比魏文侯用吴起,秦孝公用商鞅,卫候的胸襟气度何止差了一大截?
子思若是个暴脾气的人,恐怕当场就狠狠揍了卫侯一顿,但子思毕竟是有文化的斯文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嘛。于是,子思对卫侯说:“圣人选人任官,就好比木匠使用木料,取其所长,弃其所短;因此,一根合抱的良木,虽有几尺朽烂处,但高明的工匠是不会扔掉它的。国君您处在战国纷争之世,正需要能征善战的人才,现在您却因为两个鸡蛋而舍弃了一员可守一城的大将,这事可不能让邻国知道啊!”
卫侯听了子思的话,一再拜谢说:“我接受你的指教。”他说是这样说,但到底有没有真的听进去了,子思无法确定。因为卫侯这人,不是一个善于听取不同意见的人。曾经,卫侯提出了一项很不正确很不靠谱的计划,而大臣们却附和如出一口。
子思知道了这事,评论说:“我看卫国,真是‘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呀!”公丘懿子问道:“为什么竟会这样?”子思说:“君主自以为是,大家便不提出自己的意见。即使事情处理对了没有听取众议,也是排斥了众人的意见,更何况现在众人都附和错误见解而助长邪恶之风呢!不考察事情的是非而乐于让别人赞扬,是无比的昏暗;不判断事情是否有道理而一味阿谀奉承,是无比的谄媚。君主昏暗而臣下谄媚,这样居于百姓之上,老百姓是不会同意的。长期这样不改,国家就不象国家了。”
(图:卫国历代君主)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领导者只有多听听下属的不同意见,做到群策群力,才能充分调动下属的积极性,才能作出正确的决策。但卫侯却自以为是,只愿意听好话、马屁话,却不愿意听取下属的不同意见,这就迫使他的下属不得不做阿谀奉承的人,在他作出错误的决策时,也没有人敢提出意见。
公共权力源自于民,必须为民服务,体现民众的意志,不可滥用。 但卫国以“君暗臣谄”而居于百姓之上,老百姓怎能同意呢?老百姓不同意,这个国家还能长久吗?
所以,有一天,子思对卫侯说:“你的国家将要一天不如一天了。”卫侯诧异问道:“为什么?”子思回答说:“事出有因。国君你说话自以为是,卿大夫等官员没有人敢改正你的错误;于是他们说话也跟着自以为是,士人百姓不敢改正他们错误。你们君臣都自以为贤能,下属又同声称贤,称赞贤能则和顺而有福,指出错误则忤逆而有祸,这样,怎么会有好的结果!《诗经》说:‘都称道自己是圣贤,乌鸦雌雄谁能辨?’这不正像你们这些君臣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卫侯作为领导者,自己不能端正态度也就罢了,他竟然还以个人喜好来决定赏罚。而他那些下属,又喜欢揣摩上意以趋利避害获取好处,如此上行下效,这个国家能不一天不如一天吗?
总之,由于卫国的君主过于迂腐、自以为自,赏罚不明,“君不君,臣不臣”,因此造成像吴起、商鞅这样的顶级人才一再流失,国家一天不如一天。而在魏国,由于魏惠王与庞涓的胸襟、气度不够,同样也造成了人才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