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这50天的经历,常常被人拿来羞辱

  公元1344年(元至正四年)九月,皇觉寺多了一个沙弥,这称谓是佛教中对年龄不足20岁,或其他初级出家男子的称呼,因为叫起来拗口,老百姓对佛教里头那些道道又傻傻的分不清,一般统称为“小和尚”,如果见到认为比较持成稳重的和尚,则称呼“师傅”、“法师”、“大师”什么的,要是年老的、须毛全白的僧人就直接称呼为“高僧”、“宗师”甚至是“圣僧”了。

  朱元璋刚刚剃度入行,属于新人,只能是僧人中级别最低的小和尚,庙里的僧众除了师傅以外,都是他的师公、师伯、师叔、师兄,甚至还有师娘,见人都得双手合十问讯。他的功课是扫地上香、击鼓打钟、洗衣做饭,说白了就是皇觉寺里的一名杂役。

  皇觉寺就坐落在孤庄村西南方向不远的一个山坡上,寺的规模相当大,进了两扇红漆漆的庙门,就能看到瓦房一间连着一间,一排接着一排。进门两边排列着横眉怒目的四大金刚,中间坐着“笑尽天下可笑之人”的大肚子弥勒佛,背后是柱着降魔宝杵的护法神韦驮。大雄宝殿坐着如来佛祖释迦牟尼,两旁是他的弟子十八罗汉。

  大雄宝殿后面是众僧坐禅、念经祷告的禅堂。禅堂的左边是伽蓝殿,右边是祖师殿,供奉着皇觉寺历代高僧的牌位。禅堂的后面就是该寺庙大小和尚吃、喝、拉、撒、睡的生活区,有食堂、僧舍等一应设施。跟其他寺庙不同的是,这里还住着本寺高层僧人高彬法师的家眷。

  佛教自释迦牟尼创立以来,就为佛门弟子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其中有一条称为“五戒”的规定:
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可再神圣的组织发展的人数多了,也难免会走样,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佛教传到中国以后,有人是真心向佛,以普渡人生为己任,玄奘法师唐僧就是最典型的代表,可这类人毕竟少之又少。更多的人则把其当成一门职业,加入佛教组织既不用耕田种地,又不用服兵役上前线,更不会因为家庭贫困而到黑砖厂、黑煤窑去做苦力。他们平时把寺院的土地出租,靠收取租谷过日子,另外还有额外收入,像收取香油费、替邻近有白喜事的人家念经做佛事等等,寺院的余钱还可以拿去放高利贷。那日子过得比财主老爷还要舒坦。更有一些不法之徒,在外面做了违法乱纪、杀人放火等勾当,为了逃避官府的缉拿而剃度进来,把寺庙当成避难所的。

  朱元璋跟以上所说的三种类型都不同,他只是在走投无路之下,才加入这个组织混口饭吃的。而他的师傅周彬绝对是把和尚当职业的人,并且还混得相当不错,在这座寺庙里他是第二号人物,只在主持方丈德祝之下。可以说俗人能享受的他照样享受,比如说娶妻生子,俗人享受不到的特权他也享受了,比如法律管不到他。

  晨钟暮鼓、黄卷青灯的日子里,朱元璋每天除了扫地、上香、打钟、击鼓之外,还要砍柴、挑水。虽然苦点累点,但能吃上口饱饭,他已经很满足了。可时间一长,就有师兄拿他那与众不同的长相开涮,甚至把自己该干的活儿也推给了他,颐指气使的让他干这干那的。尽管心里憋屈,但他不敢发作,就为那口吃的。

  人跟其他物种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有思维,朱元璋在家里是小儿子,虽然家里穷给不了他什么,但对他的宠爱一点也不比那些富贵的人家差,父母哥嫂总会让着他点,跟着一块玩的伙伴们又总听他的。如今在寺里尽受窝囊气,又没处发泄,可想而知他有多么的难受。

  终于,有一天他爆发了。这天打扫卫生时,扫到伽蓝殿已经很累了,不留神被伽蓝神的石座绊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跟头,再看看伽蓝神那趾高气扬的鸟样,气不打一处来,活人我惹不起,还怕你这尊泥塑象不成?就照着伽蓝神的屁股狠狠地打了十几扫帚。

  还有一次,大殿上的蜡烛让老鼠咬坏了,师父就当众训斥了朱元璋,怪他没有管好殿堂。朱元璋心想,作为寺院的守护神,伽蓝连自己面前的东西都管不住,还怎么管殿宇?让老子替你受责骂,越想越恼火。于是,朱元璋找来一块白灰,在伽蓝神的背后写了“发配三千里”五个大字。

  被朱元璋打了板子,又被发配到三千里外充军的伽蓝神的化身是谁呢?说出来大家一定耳熟能详,他就是三国时期,桃园三结义里的老二、英雄盖世的关云长。由于其为人刚正不阿,仗义忠诚,去世后被人神化,尊为“关公”,凡是有华人生活的地方都建有关帝庙。本来独享香火挺逍遥自在的,却硬是被佛教界人士生拉硬扯的奉为护法神,还冠以伽蓝神、伽蓝菩萨的称号,实际上是让他充当给寺庙看家护院的角色。本来就够不爽的了,如今还被一个临时工处置了一顿,找谁说理去?

  由此可以看出,朱元璋应该算是唯物主义者,他的师父周彬长老也是不信神佛的,要不然也不会带着老婆男女在佛门净地安家,把禅房当洞房。朱元璋所干的这两件事,在唯心主义者看来是非常严重的亵渎神灵事件,可周彬没有作声。因为朱元璋这个不花钱的长工进寺一个月的表现令他很满意,不但把庙里的杂活都干了,还捎带着连他老婆的内衣及全家人的衣服都包洗了。

  皇觉寺是靠收取租米过日子的,皇觉寺的土地虽然不少,可接连的旱灾、蝗灾再加上瘟疫,那些佃农自己都吃不上饭,死的死,逃难的逃难,就是剩下的寥寥几家租户,师叔、师兄们也没少上门去催要,好话说尽,狠话说绝也不顶事,那些“杨白劳”们实在拿不出粮食,还巴不得师傅把他们的“喜儿”拉回去抵债呢!

  租谷是没指望了,米价又高得要命,放出去的高利贷一时半会也要不回来。即便能要回来,那德祝和周彬估计也舍不得花,仓库里那点粮食眼看就要消耗完了。一二把手就在周彬家里开了个秘密碰头会,还是周彬老婆想出了主意,她说让庙里那些挂单的和尚云游化缘去。这一提案当即得德祝和周彬的同意,在宣布会议精神时,唯独留下了朱元璋。不用说也是师娘的意思,因为她还想让他帮洗内衣,他洗得太干净了,穿起来特舒服。

  可是朱元璋的这份特殊待遇也没能维持多久,仅过了半个月,他连一日三顿青菜粥的最低愿望也泡汤了。最终还是被赶出皇觉寺去化缘。算起来他在皇觉寺也只待了50多天。什么都还没整明白,就为生计所迫而离开寺庙。

  朱元璋没有念过一天经,法事更是一窍不通,可事到如今也只好领了一个木鱼和一个瓦钵,背个小包袱,装得满像一回事的样子,拜别了师傅、师娘和住持,离开皇觉寺加入了讨饭大军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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