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名妓与一位才子的姐弟恋,最终结局如何?

  一 、八岁稚子才情露

  公元776年长安城中的一处院落里,时值仲夏。

  这一天,身为朝廷命官的薛勋休沐在家,炎热的天气把屋子闷的像火炉一样,身旁八岁的女儿薛涛正伏在案几上聚精会神的看书,满头大汗竟不自知,薛勋无奈的摇头一笑便拿起汗巾为其擦拭了额头。

  这时他透过窗户看见院中那株梧桐树长的出奇的茂盛,暗自叫好,随即便命仆从为他和女儿在树下设榻乘凉。万丈阳光洒向梧桐树的枝叶,竟也未穿透分毫,只给枝叶的边缘镶上一道金边,看起来倒像是一把华丽的巨伞。

  躺在榻上的薛勋昏昏欲睡之际忽然文思泉涌,不由出声道:“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话音刚落,一个满是稚气的童声便附和道:“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薛勋闻言起身一脸震惊的看向身旁这个只有八岁稚龄的女儿,只见薛涛依旧在出神的看书,一副安然随意的神态,好似刚才那诗并非出自她口一般。看着这个被他自小捧在手心的女儿,薛勋神情复杂,不知该喜该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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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居朝堂,浮沉起落本就在朝夕之间,不久后薛勋便因得罪权贵被贬至远离京城的四川,没过几年就染病身亡了,留下薛涛与其母相依为命。而后迫于生计,正值豆蔻年华的薛涛加入乐籍,成了一名营妓。

  世事虽无常,却也有迹可循,当真是一叶成诗,一语成谶。

  二 、春风得意马蹄疾

  凭借“容姿既丽”“通音律,善辩慧,工诗赋”,薛涛声名远播。在公元785年的时候, 薛涛遇到了她的伯乐,她生命中的贵人---韦皋。

  那应该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时任中书令的韦皋出任剑南西川节度使,各地官员争相示好,为其准备了一场酒宴。

  位居大殿上位的韦皋望着下面那些各个带着面具,推杯换盏的官员和那看起来甚是无聊的歌舞不由感到乏味至极。

  他身旁的侍从看到主子眉头紧皱,便灵机一动开口道:“大人,您不是一直想见见那位声名远播的薛姑娘吗?不如借此机会将她寻来,一睹姿容。”韦皋欣然应许。不多时,薛涛便翩然而至。

  此时的她身着红裙,略施粉黛的脸上神色安然,就这么施施然的站在了大殿中央,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此刻的她如同太阳般耀眼。韦皋开口道:“本官素闻你文采过人,可否即兴作诗一首聊以助兴。”

  薛涛轻轻点头道了一声:“是”。便有侍女搬来纸架,奉上笔墨。只见她左手轻揽衣袖,右手执笔,并未沉思便在纸上挥就而成。

  韦皋看着眼前这张纸,上面的字迹毫无女子柔弱之气,笔力强劲,其行书妙处,竟颇有王羲之之法,再看这提笔而就的诗“朝朝夜夜阳台下,为雨为云楚国亡。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这哪里像是一个女娇娥写的。

  韦皋不由哈哈大笑道:“好诗!好才情!好一个不负盛名的薛洪度!”

  自此,薛涛便成了韦皋身边的红人。不仅是侍宴的不二人选,还撰写公文,韦皋甚至还为薛涛申请过“女教书”一职。一时间向薛涛送礼行贿的官员纷至沓来,他们都想走薛涛的后门拜见韦皋。

  从之前察言观色的营妓到而今如日中天的红人,薛涛可谓是平步青云。她不爱金银珠宝,视钱财如粪土花泥,却对送上门来的照单全收,收了之后再全部上交。这种“性亦狂逸”的傲气让韦皋非常不满,而后韦皋一怒之下将其发配到兵荒马乱的西南边陲。这时候薛涛才幡然醒悟,不管是飞入云端还是跌进尘土,自己所仰仗的不过是韦皋的宠爱罢了,他若看她好,她便好。他若看她不好,那她就什么都没了。

  说到底,就像池鱼入渊,飞鸟入林,看似自在,却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想明白这点薛涛便写下了《十离诗》,向韦皋低头方被召回成都。期间种种让薛涛深刻的明白靠谁都没有靠自己来的心安,不久便请求韦皋为其脱去乐籍,成为自由之身。

  三、 一见元郎误终生

  公元809年,薛涛已值中年,这时的薛涛心静如水,居住在浣花溪畔,每日守着满院的枇杷花看看书写写诗,日子过得倒也安然。可似乎从她出生起便注定这一生将命运多舛。

  青年才俊元稹久闻薛涛大名,出使蜀中的时候让朋友搭线约见了薛涛,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的戏码随即上演。虽说薛涛阅人无数,男女情爱也体会良多,可那些逢场作戏如何比得了元稹。

  虽然她大他11岁,可那又怎么样呢?是元稹重新点燃了她对爱情的希望,是元稹把她从平淡的日子中解救了出来,是元稹带她体验了她从未有机会体验过的真挚的爱情。

  “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更忆将雏日,同心莲叶间。”她已经沦陷在了元镇的世界里,她的爱如飞蛾扑火般炽烈,她心心念念的以为元稹就是她这一生所求的伴侣。在她眼中,韦皋是大树,自己如滕蔓一般依附着大树才能向上。而元稹不同,他们是彼此的藤曼,可以相互缠绕依附着前行。

  女心虽如磐石,怎奈才子大多薄情,那个吟着“,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元稹怕也算其中一个罢。三个月后元稹调离川地,任职洛阳,期间虽向薛涛寄过书信,也承诺过薛涛会再回来,可薛涛未能见君影。

  这个总是让人心疼的薛涛啊,在元稹怀抱新欢的时候,自己还傻傻的将纸染成桃红色,制成写情书的精巧窄笺,然后把自己满满的思念和爱恋写进里面,寄给一个再也不会给她回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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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繁华寥落尘埃定

  多年以后当薛涛身穿灰色道袍,再次伫立在锦江边上,望着那幅渔林唱晚的景象时,不由回想起当年她和元稹曾泛舟江上,曾月下饮酒,曾相伴于蜀山青川,曾坐拥着烟水五湖,平静地笑了。

  生命本如尘埃,在那些或荒诞或甜蜜的岁月里,她把这一生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在她的大半生里一直都在为男人而活,此后经年,就让她为自己活一次吧,贫寒也好,富足也罢,只要守着自己的本心,才不负她这几十年来的尘缘。

  当她在人生迟暮的时候,首不加饰,发不插花却依然是自己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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