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勖是魏晋时期著名大臣,为什么后世评价却褒贬不一呢?
魏晋历史上的著名大臣荀勖,后世对于他有着很复杂的评价,有人说他是忠臣,有的人则说他是导致国家灭亡的罪魁祸首,那么到底该怎么评价他呢?
而对于贾充嫁女一事,与其说是荀勖为求自保而给予的建议,不如说是他顺应晋武帝司马炎的意思,劝说贾充做出选择罢了。贾充先后有两个妻子,前妻为李丰之女李婉,坐事被流放,贾充才娶了广城君郭槐。他与李婉育有一女,名叫贾荃(甲醛?),是齐王司马攸的王妃。司马攸严格说来是武帝司马炎同父同母的兄弟,但因为晋景帝司马师没有儿子,司马昭便将司马攸过继给了他。司马攸为人聪慧,少年时代就很有声望,如今因为太子司马衷愚钝,在司马炎的继承人的选择上,有些朝臣便偏向了齐王司马攸。这让司马炎的神经相当紧绷。正如前文所说,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军功政绩的皇帝,司马炎所能依靠的,只有如贾充荀勖这些姻亲旧臣,如果贾充因为贾荃的缘故转而支持司马攸,那么司马炎一支就失去了其统治地位。也正是因为如此,司马炎才会希望同样借助姻亲关系来牵制贾充,因而借素来与贾充不合的任恺、庾纯之手,逼迫贾充出镇关中。如果贾充不愿前行,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女儿贾南风嫁给司马衷。这一点从贾充留居洛阳后,任恺调任,庾纯免官也可窥见一斑。
因此与其说荀勖谄事贾充,不如说荀勖一直都是司马炎的坚定拥护者。而在是否改立太子一事上,荀勖也替司马炎背上了骂名。
司马衷是晋武帝司马炎与皇后杨艳的次子,因长子悼毗陵王司马轨早殇而被立为皇太子。他生性愚钝,不知政事,曾在战乱时问左右说:“百姓没有饭吃,为什么不吃肉粥呢?”对这样一个储君,朝臣是抱有怀疑的态度的,甚至连晋武帝司马炎自己也很是拿不定主意。《晋书》中记载,晋武帝曾以政事考验司马衷,司马衷不知如何回答,而当时为太子妃的贾南风命东宫左右以古文释之,给事张泓却说:“皇上向来知道太子愚钝,如果现在引用文义对答,皇上一定会有所怀疑,不如直接用白话回答。”贾南风从之。晋武帝看后非常高兴。“太子遂安”。这样的试探不止一次。晋武帝“素知太子暗弱,恐后乱国”,向来知道太子不敏,恐怕后来引起国家动荡,便命荀勖与和峤一同前往观察,荀勖盛赞太子之德而和峤说太子还是如当初一般愚钝,因此天下贵和峤而轻荀勖。但从《晋书》武帝的传记中来看,无论试探结果如何,司马炎对司马衷的愚钝都心知肚明,“知惠帝弗克负荷,然恃皇孙聪睿,故无废立之心”,知道他不能担国之大任,但因为皇孙司马遹聪明睿智,因此无废立之心。
司马衷生于曹魏甘露四年(259年),司马遹生于晋咸宁四年(公元278年),到司马炎去世的太熙元年(公元290年)司马遹才12岁,而司马衷更是正值31岁的壮年。尽管《晋书》为了彰显司马遹自幼聪慧,曾记载过一件事。一次,宫中失火,司马炎登楼而望,年仅五岁的司马遹牵着他的衣服将他带入暗处。司马炎问他为什么,他说此时起火,应当防备非常。若是您在明处,恐怕会有危险。司马炎因此而感到非常惊奇。但因此说司马炎觉得司马遹聪明而坚持传位司马衷,显然不足以让人信服。司马炎之所以坚持让司马衷成为下一代君主,更有可能的是第一,自古以来“废长立幼,取乱之道”;第二,当时有很多支持司马炎同母弟齐王司马攸的朝臣,如果废司马衷而改立其他皇子,为什么司马攸不能取代司马炎而登上帝位呢?因此这个考量,恐怕才是司马炎坚持传位于司马衷的最大原因。而荀勖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不过是再一次执行并支持司马炎的决定罢了。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司马炎在执政后期,渐渐疏远了贾充。《晋书》中记载,咸宁二年(公元276年)春天,司马炎患病,竟因疾疫废朝,可见病情非常严重。在这种情形下,“朝廷属意于攸”,朝臣大多希望齐王司马攸能够继承皇位。河南尹夏侯和更是对贾充说,你有两个女婿,亲疏都是一样的,“立人当立德”。而贾充则一反当初坚定支持司马炎的态度,保持了沉默。也正是因为这次沉默,在司马炎病愈之后,将贾充贬为光禄勋,夺了他的兵权。贾充对此心知肚明,因此在咸宁三年(公元277年)的时候,以日蚀为由表请逊位,朝廷不许,不久又宠幸更胜从前,朝臣侧目。但这时司马炎对贾充的宠幸,显然已经不比从前。不仅如此,尽管荀勖因为病中尽心侍奉司马炎而获得了五百匹绢的赏赐,但司马炎对于自己的姻亲旧臣,已经不那么信任了。他转而倚重起外戚杨骏诸人,“骏及珧、济势倾天下,时人有「三杨」之号”。但司马炎也明白,杨骏在朝中素无威望,且羽翼未丰,自己此时仍然需要依靠贾充、荀勖等人,因此才会在咸宁三年对贾充继续示以恩宠。
我们无法得知,在尚书省最后的时光里,荀勖回想自己一生,是否有心存悔意。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从外祖父,魏太傅钟繇称赞他说,这个孩子很有前途,未来大概可以获得和他的曾祖父曹爽一样的名声。但政治却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尽管他从始自终都未曾背叛司马炎,对他的旨意忠实执行,但无论在当世还是后来,佞臣二字始终与他如影随形,甚至将八王之乱的根由归结在了他的身上。而他的才干,他的政绩,却被掩盖在了风评的表象之下,成为被历史湮没的又一粒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