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男子为什么盛行簪花之风?又体现了什么社会环境?
众所周知,名著《水浒传》说的是北宋年间梁山108位好汉的故事。但有意思的是,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中,好几个人竟都喜欢在头上戴花——比如短命二郎阮小五戴过石榴花;病关索杨雄戴过芙蓉花;浪子燕青戴过四季花。尤其是梁山座次排第95把交椅的刽子手蔡庆,爱戴花更是爱到了痴迷的程度,不分时候花不离头,人送绰号“一枝花”。大家可不要以为,因为他们是流氓土匪,所以口味不走寻常路,其实,这也是当时席卷朝野的时尚——男子爱簪花。下面为什么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的介绍,一起来看看吧!
宋朝男子簪花之风盛行
说到这些宋朝男人戴花的习惯,既跟性情风流与否无关,也跟出身贫富与否无关,而是当时一种普遍的社会风气。据《宋史·舆服志》记载,彼时簪花已是一种宫廷礼制。南宋诗人杨万里曾在《德寿宫庆寿口号》一诗中写道:春色何须羯鼓催,君主元日领春回。牡丹芍药蔷薇朵,都向千官帽上开。这里不仅描述了宫中正月十五佳节欢庆的喜乐场面,还有当时人人头上簪花的盛景。远远望去,一片姹紫嫣红、暗香浮动。
北宋文学家苏轼,曾任杭州通判。在牡丹盛放的时节,他去吉祥寺赏花,并赋诗一首——《吉祥寺赏牡丹》:人老簪花不自羞,花应羞上老人头。醉归扶路人应笑,十里珠帘半上钩。此诗前两句生动刻画出苏轼旷达不羁、洒脱乐观的形象。即使他垂垂老矣,也倾慕花之娇姿艳质,于是有了簪花上头的勇气。由此种种可见,在宋朝时,男士簪花已不算另类奇怪的妆扮。其受众之广,从朝廷官员到平民百姓,已俨然成为一种社会风俗。
走入国宴且象征皇权
除了平日里被各阶级人士喜欢,宋代男子簪花更是上升为“国宴”的一大特色之一——即宫廷宴会的固定礼仪。《宋史·礼志》就说到,凡是国家大型庆祝和宴会活动中,都会出现簪花的喜庆身影。这些大宴,足足囊括了春秋大宴、圣节大宴、闻喜宴、锡宴、曲宴、饮福宴等。
不过,男子簪花这一社会风潮可不是从北宋才刮起来的。在更早的唐朝,簪花习俗就已出现,只不过是到了宋朝才真正日益普遍起来。但是,早期在宋太祖、宋太宗两朝时,也还未见到宴会簪花的记载。直到宋真宗时期,簪花之礼才在宫廷宴会中正式盛行。而到了宋徽宗时,则真正将“男子簪花”推崇到了极致。每次他出游归来,都是娇俏感十足的“御裹小帽,簪花,乘马”。对那些随行伴驾的臣僚、仪卫,宋徽宗也都赐花簪戴。
同时,徽宗不仅崇尚戴花,还制定规则。比如,他明令:有宫花锦袄者,才能自由出入大内。所以,一朵小小的簪花,不只是宫禁内的“通行证”,甚至成为上层社会身份的标识、等级的象征。正所谓“上之所好,民必甚焉”。所以说,宋朝百姓之所以对簪花趋之若鹜,与皇帝喜欢和倡导密不可分。
发展到后来,作为一种朝廷礼仪,皇帝每次诏近臣赏花,也都会将他喜欢的花卉摘下,并赐予身边的亲王大臣,让他们戴在头上,以此象征皇权的恩宠与荣耀。
官运亨通的代言者
当然,除了政治寓意,簪花也被文人墨客赋予了有趣的文化含义。沈括在《梦溪笔谈》中就曾记录过一个“四相簪花”的典故。北宋时期,扬州太守韩琦官署的后花园里,种植了一种叫作“金带围”的芍药。花瓣上下呈红色,中间长出一圈金黄蕊,一枝四杈同时开了四朵花,很是艳丽。韩琦非常高兴,请来当时正在扬州驻留的大理寺官员王珪、王安石和陈升之三人,共同观赏这一奇景。
当饮酒赏花之际,韩琦便剪下这四朵花,在每人头上插了一朵。没想到此后的三十年中,这次参加赏花的四人,竟都先后做了宰相,正是应了“四花之瑞”的吉祥。从此,芍药就被誉为“花瑞”,取意幸遇“金带围”并簪戴之人,就会官运亨通。
虽是典故传说,这里却寄予着人们借簪花之美追求荣华富贵的愿望。逐渐地,簪花被视为仕途升迁的重要标志,官员们将其看作一种至高无上的殊荣与祥瑞。而每到花开时节,民间百姓们外出赏花,也会将时令鲜花插于头上风雅一番。这在当时,简直成为京城中的一大盛景。当然,也有不喜欢簪花的人。比如,砸过大缸的司马光。他热衷于平实朴素的风格,认为簪花乃属奢靡之风,且与男子英勇气概不符,因此很是反感簪花之礼。
据说,仁宗年间,司马光高中进士,出席朝廷的闻喜宴。皇上赐给每人一枝花,其他人都觉得无上荣光,赶紧戴在头上并谢主隆恩。只有司马光很是不情愿,直到旁人提醒才勉强戴上,实在是时尚风潮里的特立独行者。但是,簪花不是你想拒就能拒的。针对不习惯戴花的官员,宋朝也采取了严厉的应对措施。倘若有官员不把所赐之花戴在头上,就会受到御史弹劾。如此一来,簪花成为一种明文规定的礼仪制度,更是加速促成其被社会各阶层广泛接受。
纵观历史,每个朝代都有自己独特的印记与风采,每个历史时期都有自己的审美观点与人文观念。而宋朝簪花之风盛行,除了展示风雅之外,又多了几分全民参与的文艺色彩。
这个以文艺著称的时代,人们对于美的追求,不分贫富,不分阶级,不分男女,如同一种本能的向往,骨子里的挚爱情深,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可以说,从宫廷礼制到民间娱乐,“男子簪花”不仅体现了北宋开明、包容的社会环境,也折射出了审美归宿、精神认同与普世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