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四大才女之薛涛:揭秘其坎坷的一生
为什么小编知道读者都很感兴趣薛涛的故事,今天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蜀地多才女,薛涛是其中的翘楚。
其实,薛涛并非土生土长的蜀人。薛涛出生在长安,年幼时期爆发安史之乱,薛涛一家辗转流落到成都。薛涛自小才思敏捷,八岁时即精通诗词,这不由得令人想起“未若柳絮因风起”谢道韫。可惜命运多舛,薛涛的父亲来蜀不久之后病逝,年少的薛涛无奈之下入了乐籍,也就是所谓的官妓。官妓主要是助兴娱乐,佐酒吟诗,官妓隶属于官府,属于乐籍,有专门管理机构来管理,有异于青楼的妓女,也就是说卖艺不卖身。但是,一旦入了乐籍,人生便打下了低等的烙印,薛涛的一生的坎坷多半也与这样的身份有着莫大的关系。
然后,凡事都有两面性。如若薛涛是大家闺秀,深锁闺中,即便是才华出众,也未必能为众人所知。在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的一次宴会中,韦皋招来官妓薛涛,令即席作诗助兴。薛涛提笔而就,写下这一首谒巫山庙:
乱猿啼处访高唐,路入烟霞草木香山色未能忘宋玉,水声犹是哭襄王朝朝夜夜阳台下,为雨为云楚国亡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
关于巫山的诗句多会落入情爱之事的窠臼,但凡是有了高唐和宋玉,总是会扯到楚襄王和巫山神女身上。然而,薛涛的诗却标新立异,抛弃了男欢女爱的俗套,转向凭吊山水,借景结情,诗中所流露出的家国情怀一下子超越了寻常的情爱意境,这不得不令人耳目一新。
此时的薛涛仅仅才十六岁。
如此年少便有高人一等的见地,加上薛涛姿容美丽,性情敏慧且通音律,这不由得不让节度使韦皋对薛涛青眼有加。自从,受节度使赏识的薛涛可出入官府,韦皋甚至还让她做起了校书的工作。“校书”是一种官职,由饱学之士担任,负责校对官家藏书。李白有一个族叔就做过校书郎,名满天下的诗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就出自李白为其族叔李云所做的一首诗《宣城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
官妓的身份,校书郎的名号,薛涛随即声名鹊起。韦皋是文人出身,与身边的这位才女唱和赋对,男女之情自然而然的滋生,韦皋开始走进了薛涛的心里。“女校书”的名号名达四方,达官贵人,各界名流们都以能与女校书书信往来而沾沾自喜,而薛涛性亦狂逸,迎来送往不避嫌,这不由得令韦皋恼火,两人之间开始暗生龃龉。
薛涛与韦皋年纪相差十多年,作为节度使的韦皋即便是对薛涛再欣赏,与薛涛而言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最好的下场可能就是被韦皋收为偏房,作了那个侍奉在苏东坡身边多年的王朝云而已。然而,年轻气傲的薛涛显然对韦皋期望过多,恋爱中的人往往会被感情迷乱了头脑,薛涛甚至开始有意的刺激和试探韦皋。在多次令韦皋不爽之后,节度使大人一纸令下,将薛涛从成都调走,远赴松潘当营妓。
松潘在四川北部高原,现在的阿坝羌族自治州境内,即便是现在也是偏远之地,不可谓不是苦寒之所。我们不知道薛涛和韦皋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能让韦皋不再怜香惜玉。这是薛涛在感情上的第一次重大挫折,然而她保住了自己的尊严,并没有流露悲伤恐惧。到了松潘后,薛涛写给韦皋《十离诗》,薛涛开始冷静下来认真的认清自己,对于韦皋而言,自己不过是离了主子的狗,离了厩的马,离了手的毛笔,离开了掌心的明珠。
可是,看的越是透彻,心里越是痛苦。
不久后,薛涛回到成都,与韦皋的感情也逐渐暗淡。薛涛在审视这一段感情和关系之后,理性逐渐回归,最终与韦皋兄妹相称。薛涛脱离了乐籍,在成都浣花溪畔住下,心境渐渐平静下来。然而,女校书的才气和名头令达官名士争相攀附,白居易、裴度、杜牧、刘禹锡、张籍等都与薛涛多有交往,互有诗文酬唱相和。在与这些名士的书信来往中,薛涛还自制了红色书笺来赋诗,被后世称为薛涛笺。
如果时光能温柔地对待,那么薛涛或许至少能平静优雅地终老。然而那种无法用意志去改变,去扭转的被称作命运的东西注定了薛涛终将遇见元稹,遇见这个将她的心都掏去的男人。薛涛与元稹的相识可谓是一见钟情,可是,人生最大的苦楚就在于,“若只如初见”。
两人初见的时候元稹三十多岁,正值男人的风华岁月,薛涛已经年过四十,风姿绰约,这是一场大了十多岁的姐弟恋。元稹是如此评价自己的爱人的,
试问,天下能有几人能抵抗的过这样的恭维和热情,何况元稹又是极富才华,两人唱酬往来,相互将对方引为知己,真挚热烈的爱迅速迸发。元稹是一位大才子,同时也是一个情种。但是,通常情种都比较渣。“人道情多情转薄”这句放在元稹这样的人的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他们在每一段感情都特别的情真意切,然后很快又能开启到另外一段深爱之中,这样放纵多情的才子自古以来都不乏其人,譬如徐志摩,郁达夫之流。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是元稹的名句,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元稹在吟下这句诗时是真诚的,只是,他很容易忘记。悲怆的沉浸在亡妻之痛的元稹在遇见薛涛之后,很快就将这巫山云抛至九霄之外了。相恋之初,薛涛对未来抱有期待。她要的其实很简单,与有情人相爱相守,绸缪缱绻,画眉深入浅时无。尽管是已到中年,但是恋爱中的薛涛依然像一个小女人般充满幻想,
双栖绿池上,朝去暮飞还
更忆将雏日,同心莲叶间
可现实却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所谓境由心生,而心则随时光变幻而变化。同样是巫山,在薛涛的另一首诗《牡丹》中却渲染了浓浓惆怅缱绻之情,十六岁时候的洒落大气已浑然不见。
去春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笺怨别离常恐便同巫峡散,因何重有武陵期 传情每向馨香得,不语还应彼此知 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闲共说相思
后人称薛涛的诗“工绝句,无雌声”,读一首薛涛的《送友人》
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
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
诗句洒脱豁达,托意深远,心胸宽广,实非寻常裙屐所及。我们再来看这首《牡丹》,“常恐便同巫峡散”,薛涛已然变成了一个为了感情牵肠挂肚,担惊受怕,离愁哀婉的小女子了。元稹在四川停留了一年光景之后离开,有情人自此分开两地。其间两人虽有书信来往,但是元稹这头还在恋着薛涛,那边却也没闲着。回到长安之后不久,元稹娶妾,后又娶裴淑。失望之下的薛涛只能以诗遣怀。
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
他家本是无情物,一任南飞又北飞
在对待爱人移情别恋的问题上,薛涛以极大的宽容心和忍耐心去期盼浪子回头。和薛涛相比,同是蜀中才女的卓文君在这一问题上的态度则是坚决和毫不含糊的,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我对你的一心一意可昭日月,可是你今若要作他想,我也定不会再与你在一起。卓文君给司马相如的信可谓是立场坚决,掷地有声。卓文君与司马相自由相爱,虽未能同甘但是却共过苦,作为结发妻子,她的眼里是容不下沙子的。然而,薛涛做不到如此,她和卓文君不同,虽说早已去了乐籍,但是风尘女子的身份注定了付出的爱只会了无收获,而她也只能若落花随着流水,无可奈何。
当元稹又恋上了“言辞雅措风流足,举止低回秀媚多”的刘采春之后,薛涛对元稹的至爱已经转为深深的绝望。但是,对于纵情一生的元稹而言,毕竟锦瑟年华水样流,人生苦短,过去的事又何必时时萦怀呢?
饱受感情煎熬中的薛涛,将满怀的幽怨与渴盼,化作了流传后世的名作《春望词》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
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
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薛涛最终选择穿上了道袍,谢绝这个纷繁的世界,偏于一隅,寂寞终老。在薛涛曾经居住过的成都望江楼上悬挂有这样的一副对联,“古井冷斜阳,问几树批把,何处是校书门巷?大江横曲槛,占一楼烟雨,要平分工部草堂。”
这一楹联是后世文人对薛涛的评价,道尽了薛涛的寂寞和才华。薛涛出生在杜甫之后,所以流传有薛涛为杜工部转世之说,若不是薛涛的才华横溢,又怎么会在女性地位低下的古时候有如此高的评价?何况薛涛还是官妓出身。
官妓的出身成了薛涛的身上一道永远都无法磨灭的印记,人们在赞颂女校书的才华和心胸的时候,却不能以等同心视之。在明代凌蒙初的《拍案惊奇》中有这样的一段,风流标致的纨绔子弟田孟沂客居成都,某一日于城廓一片桃花林中遇一美人,美人设下酒席,对公子殷勤备至,还将家中所藏唐人真迹手翰诗词取出与孟沂相看,这些墨迹如新的真迹惟元稹,杜牧,高骈的居多。
不消说,这个田公子所遇的便是薛涛。《拍案惊奇》是明代市俗文学,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状况和人们的思想意识。在凌蒙初的笔下,薛涛出言谑浪,“今见郎君高雅,不能无情,愿得奉陪”薛涛集天地之灵秀,论才情品貌,时无人能出其右。然而,在市井的嘴里却被迫沦为一个“自荐枕席”的风流女鬼。
一个不光彩的出身,便掩住了所有的努力与光芒,直至后世才得以正名。“唐女校书薛洪度墓”,从官伎到幕僚,她终是浣花溪畔那朵盛开的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