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新政的主导者与支持者都有什么人?为什么他们反对王安石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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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新政和王安石变法是北宋两次著名的改革,两者殊途同归都失败了,可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庆历新政的主导者和支持者全都反对王安石变法,都是改革,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们先看一下内容,庆历新政一共十条分三个层面:1、澄清吏治①明黜陟(严明官吏升降)。②抑侥幸(限制官僚滥进)。③精贡举(严密科举取士)。④择长官(慎选地方长官)。⑤均公田:重新规定官员按等级给以一定数量的职田,调配给缺乏职田的官员,以“责其廉节”,防止贪赃枉法。2、富国强兵①厚农桑(重视农业生产)②减徭役。③修武备。(整治军备)。范仲淹主张恢复府兵制,建议在京城附近地区召募强壮男丁,充作京畿卫士,用来辅助正规军。这些卫士,每年大约用三个季度的时光务农,一个季度的时光教练战斗,寓兵于农,实施这一制度,可以节省给养之费(此项,因辅臣反对而作罢)。3、厉行法治①重命令(严肃对待和慎重发布朝廷号令)。②推恩信(落实朝廷的惠政和信义)。
王安石变法内容更全面:富国之法:青苗法在每年二月、五月青黄不接时,由官府给农民贷款、贷粮,每半年取利息二分或三分,分别随夏秋两税归还。 募役法(又称免役法)将原来按户轮流服差役,改为由官府雇人承担,不愿服差役的民户,则按贫富等级交纳一定数量的钱,称为免役钱。官僚地主也不例外。方田均税法下令全国清丈土地,核实土地所有者,并将土地按土质的好坏为五等,作为征收田赋的依据。农田水利法鼓励垦荒,兴修水利,费用由当地住户按贫富等级高低出资兴修水利,也可向州县政府贷款。市易法在东京设置市易务,出钱收购滞销货物,市场短缺时再卖出。均输法设立发运使,掌握东南六路生产情况和政府与宫廷的需要情况,按照“徙贵就贱,用近易远”的原则,统一收购和运输。强兵之法:保甲法将乡村民户加以编制,十家为一保,民户家有两丁以上抽一丁为保丁,农闲时集中,接受军事训练。裁兵法整顿厢军及禁军,规定士兵五十岁后必须退役。测试士兵,禁军不合格者改为厢军,厢军不合格者改为民籍。将兵法(又叫置将法)废除北宋初年定立的更戍法,用逐渐推广的办法,把各路的驻军分为若干单位,每单位置将与副将一人,专门负责本单位军队的训练,以提高军队素质。保马法将原来由政府的牧马监养马,改为由保甲民户养马。保甲户自愿养马,可由政府给以监马或者给钱自行购买,并可以免除部分赋税。不久废止,改行民牧制度。 军器监法督制造兵器,严格管理,提高武器质量。取士之法:改革科举制度颁布贡举法,废除明经科,而进士科的考试则以经义和策论为主,并增加法科。整顿太学三舍法实行分上、中、下三班不同程度进行教学的太学三舍法制度。以学校的平日考核来取代科举考试,太学生成绩优异者不经过科举考试可直接为官;同时,提举经义局,修撰儒家经典,编纂《三经新义》;设置武学、医学、律学专科学校,培养专门人才。惟才用人重视对中下级官员的提拔和任用,使很多低级官员和下层士大夫得到发挥才干的机会。
通过对比我们发现庆历新政重视的是政治改革,王安石变法是注重经济兼顾其他。庆历新政是真的改革,它只是针对政策中的不合理现象进行调整,对于祖宗之法并没有大的改动。王安石变法是完全推倒重来,这严格意义上讲不是改革是革命,只不过没流血而已,也没推翻政府。我们单看内容好像看不出来当时的官员为什么反对王安石变法,这和历史传统有关。儒家思想是鄙视商业商人的,所以国家对于财富不能过分的追求,汉武帝时期的御史大夫桑弘羊就将一切挣钱的项目都收归国有,国家是有钱了,但百姓的生活差得,不得已最后取消了一些行业。王安石变法里的富国之法和当初的桑弘羊思想是一致的,就是不择手段地挣钱,因为国家缺钱。儒家讲官不与民争利,王安石的行为不符合儒家思想。他的很多措施针对的都是大地主大商人,很多官员他就是大地主,这侵犯到他们的利益了。庆历新政也侵犯到了,不过庆历新政弄得是什么,他是把那些庸才罢免了,这样的人必定是少数,而且他不是取消恩荫而是严格化,也就是说制度没有大变,很多人都能接受。即使如此庆历新政还是失败了,王安石变法的对立面太大了,庆历新政的很多人就是因为王安石变法利益受损了,所以他们反对。
另外主导者的身份也很重要,庆历新政的主导者范仲淹、韩琦、富弼、欧阳修等这在当时都是正人君子的代表,给人的感觉就是一身正气。范仲淹和韩琦在西北大败西夏,威望极高,富弼更是以一人之力对抗辽国,所以这些人弄改革,从上到下都会觉得政府有希望了。而且庆历新政最后失败也是因为下面的人办事不力,没有人怪到范仲淹他们头上。王安石变法可不一样了,本来王安石也是君子的代表,可随着变法的开始,人们开始对他口诛笔伐,苏洵还写了一篇《辨奸论》,没有明着说王安石,大家一看就知道是他。王安石不注重个人卫生,苏洵直接说这就是大奸之人,儒者应该注意个人形象,这点王安石做的的确不好。另外王安石重用的那些人全是臭名昭著的人,吕惠卿、章惇、蔡京这在当时都是大家公认的奸臣,李定更是搞了文字狱差点弄死苏轼,这样的人搞改革给人的感觉就是不靠谱。像韩琦这种君子著称的人,肯定看不惯王安石这群人,当然不会支持他们。
古人讲究天人合一,天人感应,王安石比较倒霉,刚变法就闹天灾,王安石不信邪,还说了惊天动地的三句话”天变不足惧,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这虽然说是为变法打气,可是这是当时的人们思想差距太大,认为王安石什么都不管了,国家肯定会乱。范仲淹改革的时候是先搞试点,大家提意见了赶快改或者停止,王安石给变法定了基调,自己的就是对的,拗相公听不进去任何意见,这就出问题了。王安石的这种性格不合适做帝国的宰相,神宗皇帝也年轻气盛,这样的两人在一起国家容易出事。改革的措施就算是完美的,你的初心都是好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执行中会不会变味。中国的官员讲究政绩,这是升迁的标准,可是政绩这东西很难有个刚性的衡量标准。地方官就以新法的执行力度作为自己的功绩,争相比较。那个青苗法本身是利民的,可到了地方,官府强行摊派,你不缺它也要贷给你,这样百姓怨声载道。
其实当时的两派人争论的焦点不是改革不改革,因为大宋当时必须要改革,不改革政府就面临没钱的窘迫局面,问题是怎么改革。庆历新政的执行者和支持者们是认为制度本身没有问题,是在执行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以及新形势下该做的调整没有做。而王安石则认为祖宗之法都是错的,要尽数废除,也就是将罪责归结到制度的缺失,这在当时其实是很大的罪过,这等于公开的否定了前代君主,也否定前代的宰执们。韩琦、富弼这时候还健在都当过宰相,王安石把他们都给否定了,他们能接受的了?而且这些老大臣们并不认为国家已经到了要彻底变法的地步。不单单是他们,老百姓也是这么认为的,仁宗创了一个盛世,人们还沉浸在嘉祐之治中,大宋很美好,不需要变法。神宗当初要变法主要还是想打仗,可是经过了一百多年的时间,人心思定,没人想打仗了。汉武帝时期,匈奴对汉朝是威胁的,可宋神宗时期周边的少数民族政权虽多,可是大家是和平相处的,宋朝和他们互通有无还挣了很多钱。
其实中国古时候的改革就商鞅变法成功了,商鞅能成功在于他处于历史转型的时期,而且他的措施侵犯的是小部分人的利益,满足了大多数人,商鞅也不是说贵族就不是贵族了,贵族你上战场立功了还是贵族,这对于贵族脸上也有光。而且商鞅变法时秦国的疆域远不如后世的王朝,也就不存在较大的差异。改革最忌讳的就是一刀切,不同的地方差距太大了。后世的改革纷纷失败就是所有措施全面铺开,这就有很大的问题了,农业社会下,土地肥力,气候环境都影响着农业生产,如果一刀切,那就是对于有的地方这是不足的,有的地方又是不需要的,真正刚刚好的就很少了。秦始皇当初就没有强制各地耕作制度也要一致,因地制宜是很重要的。
韩琦他们的反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朋党,范仲淹当初就是因为朋党失败的,可是当时他并不想搞朋党,而王安石的非此即彼已经造成事实的朋党了。唐朝后期国家衰落的一个原因就是朋党之争。宋朝的这些大臣其实不愿意重演这一幕,可王安石变法从开始的那一刻,北宋的朋党之争也就开始了,最后消耗了北宋,南宋人在总结北宋灭亡的时候就归结到朋党之争。南宋选择昭勋阁功臣的时候,王安石变法中的改革派无一人当选,韩琦和富弼却赫然在列,而且他们还是两宋有名的贤相,士大夫的偶像。王安石的脾气和做派很多人也看不惯。很多人推辞不当官理由都很充分,像包拯人家是侍奉双亲,践行孝道,赢得了美名。王安石的推辞就让人觉得有点沽名钓誉了,而且长时间的不洗澡什么的,估计也没人愿意和他说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安石身边都是一群小人,大家自然不会看好他。
范仲淹搞改革的时候是被寄予厚望的,王安石变法的时候却是除了皇帝没人支持的。王安石变法的时候,韩琦这些人是他的前辈,而王安石的态度,让这些人成了对立面。可惜范仲淹已亡,不知这位庆历新政的主持者会怎么看王安石变法?范仲淹和吕夷简都可相逢一笑泯恩仇,相信他对于王安石不会太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