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出巡中为什么突然暴毙?是赵高下的手吗?
秦始皇的死,千古以来一直都是个谜团,史料记载的也仅仅是“暴毙”二字,站在厚黑学的角度看,秦始皇的死完全有可能是赵高和秦二世胡亥的阴谋,可怜的李斯,只不过是权倾朝野的赵高的一把刀罢了。
死亡,像癌细胞,一动就扩散了,可谁动了这一下呢?
当然是李斯!胡亥有意,赵高建议,执行下笔的当然是李斯。
这个刀笔吏头子,把持着皇帝文玺,捉刀代笔是他拿手好戏,出卖是他看家本事,当年,他出卖了主人吕不韦,就赚了一个廷尉。
吕不韦门下,食客三千,就成就他一人。当游士被驱逐,纷纷离秦时,他赶忙上了一篇《谏逐客书》,为游士而鸣,他不想做孤阴。
他已是丞相了,又到存亡关头,只要他刀笔一动,这“秦二世”就要出生,胡亥动了“二世”的念头,机会又来了!
按始皇吩咐,“二世”应为扶苏,可他死了,哪能作主?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要立扶苏,以为万世之事,都由自己作主,这都是被游仙所误,现在你已经死了,便不能再作主,这就怪不得我李斯了。
我在你跟前,让你作了一辈子的主,你死了,就让我咸鱼翻身,也他妈的作一回主吧。
后世如有人问,李斯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胡亥真好过扶苏?我眼睛又没有瞎,脑子又没发洪水,不要以为我弱智!
还有人会问,李斯呀,你这样做了,会有什么好处?胡亥待你会好过扶苏?哈哈,这些我都不想,我只想,能当一回家,作一回主。
我是个绝对专制主义者啊,却被人专制了一辈子,请想想啊,那是什么滋味?说起来,我是丞相,其实我是奴隶,是皇帝的奴隶。
自从我跟随思想者王,思想就如同被阉了一样。
思想者王的思想,就是统一思想,那是他的理想。
王者通吃,当然要统一思想,可奇怪的是,越是那些不思想就不能活的家伙越主张统一思想,百家争鸣,其实是争霸,就像我的老师荀子,他写了一篇《非十二子》,你将十二子都“非”掉了,自己怎么活?
还有韩非写《五蠹》,他不想想,自己就是一蠹。
都说是我害了他,这可能吗?秦王要用他,我能废了他?秦王想留他,我敢害了他?我早就以王之所是为是,王之所非为非了。
我不仅没有思想,连想法都没有,有意见都多余。我是一件工具,一把锤子,人说“不为铁锤,即为铁砧”,以为铁锤能砸,而铁砧欠揍,但铁锤也不会自由落体,没有独立意志。
作为铁锤,我时刻牢记,否定自己,服从最高指示。就这样,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时刻提醒自己。
多少年过去了,人说我富贵之极,谁知我火热水深?韩非还有选择,起码还能选择死,我呢,连死都不属于自己,要听命于最高指示。
那一天,我提了一壶毒酒,去狱中打发韩非。见了韩非,我开口就说,韩非老弟,要怪你就怪我,此事与秦王没有关系,是我妒忌你。
韩非扬眉一笑,哈哈,老兄此言,从何谈起?如果妒忌,当初就不会荐举,今日也不会来见小弟。
我说,当初荐举你,是因为吕氏,那吕氏搞了一个体系,让秦王很是着急。老师当年曾说过,秦无儒,难统一,那吕氏就以大儒自居。
我们老师还在啊,“大儒”二字,也轮不上他来顶替。那《吕氏春秋》,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拼盘而已,杂拌而已。挂在那里,居然一字千金,向秦王示威,向天下挑衅。
秦王要收拾他,我就推荐了你,论帝王学,谁能跟你比!
秦王读了你的文章,果然夸你有根柢,说是能见你一面,他死也愿意,可见他那时多么需要你,有了你的权力与真理的合而为一,他就彻底抛弃吕氏。
秦王那么倾心于你,说实在的,我真的很妒忌,今天我特来敬你一杯,不瞒你,此乃毒酒一杯,不是秦王要赐你死,而是出于我的妒忌。
韩非笑道,我知你会来,也知道自己会死,但死的原因,却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自己,我忘了老子的教诲,把思想统统写在了书里。
还是老子高明啊,他早就说了大道无言,不能说清楚的。所以,他把思想写成诗,令人咏叹之,其高深莫测,却令后人一直琢磨之。
我一上来,就奉献了王权主义的真谛——君道同体、权力意志,还有两把屠杀思想的刀子——以法为教,以吏为师,可没想到,第一个被屠杀的,竟然是我自己,你说我是不是弱智?不过,临死之前想明白了,还算对得住自己。
毕竟是老同学啊,你拿毒酒来,是因为你知道,让一个思想者放弃思想而赖活,还不如为了思想而好死。
毒酒在此,我会喝的,可还有几句话,还要交代。
韩非老弟呀,我接过他的话茬,我李斯啊,早就知了你心思,在此,我向你承诺一句,你为思想而死,我替你把思想贯彻到底。
我对不起你呀,但我要对得起你的思想和你高贵的死。
你属虎啊,要在深山里住,每天都要站在山头上看日出。日出时,你的思想,如日之煌煌,虽然光芒万丈,但也含有落日的悲凉。而我属鼠,从粪坑到粮仓,那下水道就是我的青云路。
老子之教,争人所不争,要善于处下,别看你解老、喻老,可你只知老子天道,不知老子还有下水道。
你自居于天道,秦王来了,也不让道,你不让道,他怎能与道为一?既然君道同体,你还想染指?当年颛顼“绝天地通”,现在秦王要“绝天道通”,可你呀,能让道吗?你只能活在天道上,哪能像我一样?
要活下去,你只能像我一样,活在下水道里,可你在天道上活惯了,不像我在下水道里轻车熟路,游刃自如,你能从老虎变成老鼠?
我从来没在天道上住过,只要下水道通往粮仓,我就很满足。据说啊,人只要在天道上住过一次,就再也不愿下来,哪怕为之而死。
天无二日,道无二主,天道虽广,却不能承载两个思想者王。我擅自做主,拿来毒酒一壶,敬你毒酒一杯,送你上那黄泉路。
说罢,我深深一揖,说,愚兄罪该万死,但只能如此。韩非说,兄如此言,我死无憾矣!人之将死,其言谨记。
我说那秦王啊,他成也君道同体,败也君道同体;秦兴也以吏为师,亡也以吏为师;最后时刻,你要自己给自己拿主意,要切记啊,切记!
现在,皇帝死了,这是最后时刻了,轮到我来拿主意,可我却从里到外都在发抖,从头到脚都在战栗,我早已丧失了拿主意的能力。
做惯了老鼠,一下子怎能变成老虎?我早已熟悉了下水道,那天道却是我的陌路。我早就期待着这一天,可这一天来了又觉得突然。我还没学会站在天道上发言,我还不习惯表达自己的观点。
胡亥虽愚,却比我能拿主意,赵高虽阉,却比我更有权欲。还是听听他们说的吧!他们说,胡亥要当秦二世,请支持。我说,先帝已有遗嘱,他已选择扶苏。赵高说,这才要请你支持。
我问,如何支持?他说,一要秘不发丧,二要修改遗嘱,让胡亥当二世。他还说,我把心里话都说了,这条命就交给你,要么将我处死,要么照我说的做。怎么办啦?韩非老弟,此时此刻,请告诉我啊,该怎么做?
该我拿主意时,我却没有主意。可我这一生啊,却总有一个野心在跳,它无论如何都要反叛一次,才能安顿自己。为什么要反叛?什么都不为!或者说是为反叛而反叛,反叛本身就是目的。
要怪只怪我自己没有主意,既然自己没主意,那就只能跟着胡亥去反叛一次,皇帝已经死了,这是我一生中反叛皇帝的惟一一次机会。
瞻念前途,我已不寒而栗,韩非老弟,求你在天之灵给我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