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临死前都立了什么人为辅政大臣呢?
公元前87年,一代雄主汉武帝刘彻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感兴趣的网友们可以跟着为什么小编一起往下看。
虽然,武帝曾经因为害怕死亡,而做过很多糊涂事,但是,当其真的在面对死神的那一刻,这位统治了华夏大地五十余年的铁血帝王,却依然恢复了往日的睿智与帝王风采。
在临终之际,他颁布了一生之中的最后一道圣旨:
立年仅8岁的少子刘弗陵为帝;同时册封霍光为大将军、大司马,金日磾(mi di
)为车骑将军,上官桀为左将军,共领尚书事,辅佐幼主。另,晋封搜粟都尉桑弘羊为御史大夫,参与朝政。
丙寅,以光为大司马、大将军,日磾为车骑将军,太仆上官桀为左将军,受遗诏辅少主,又以搜粟都尉桑弘羊为御史大夫,皆拜卧内床下。
帝姊鄂邑公主共养省中,霍光、金日磾、上官桀共领尚书事。
可能很多朋友对上面的这段史料不是很敏感,那么,青史君就稍微解释一下,其中的微妙之处:
首先,按照汉武帝的遗诏,我们可以很容易得看出这届“托孤班子”的排位顺序:
一把手——大将军、大司马霍光;
二把手——车骑将军金日磾;
三把手——左将军上官桀;
老末——御史大夫桑弘羊。
另外,在这四人中,前面三位属于“政治局常委身份”(领尚书事),而桑弘羊虽然是御史大夫、位列三公,却只是个列席委员(不领尚书事)。
这就非常有意思了!
因为,在汉武帝颁布这道遗旨之前,霍光的官职不过是光禄大夫与奉车都尉——机要秘书、武帝的专职司机;
金日磾的身份则是光禄大夫、驸马都尉——机要秘书、武帝的副车(备用)司机;
上官桀虽然官居太仆、位列九卿,但他的主要职责是饲养战马;
而排在老末的桑弘羊呢?
论资历,从13岁开始,他就是汉武帝的伴读,直到武帝驾崩依然伴随左右。这样的资历,不要说霍光、上官桀这些后起之秀,就是放眼整个大汉,似乎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其面前“摆谱”;
论官职,桑弘羊历任大农中丞,治粟都尉、搜粟都尉等重要官职,一直掌管着大汉帝国的财政命脉,还赐爵左庶长——更是那些小秘书和“弼马温”所比不了的;
论忠心,能够在以刻薄寡恩著称的汉武身旁屹立五十余年而不倒,说他不是汉武帝的“自己人”,恐怕武帝自己都不信!
然而奇怪的是:不论是忠心、资历、还是官职、能力都是上上之选的桑弘羊,却被汉武帝排在了“托孤班子”的最后;那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今天,青史君就和大家一起聊一聊。
其实,一直关注青史君的朋友可能已经发现了:汉武帝的四大托孤重臣,青史君差不多都写完了,唯独这个桑弘羊,一直处于拖稿状态。
这并不是我在偷懒,而是史书中关于他的记载实在是太少了(由于桑弘羊后来的所作所为极大地“侵犯”了,掌握着古时候社会话语权的豪强士绅阶级利益,所以他一直被所谓的正统所鄙弃)。
在翻遍《史记》和《汉书》之后,青史君只能大致地勾勒出桑弘羊的成长经历:
桑弘羊,河南洛阳人,出生于公元前155年(比出生于公元前156年的刘彻小一岁);按照司马迁的记载,桑弘羊属于标准的“富N代”。
但是,在这位富家少爷身上却没有一点奢华浮躁之气;由于天资聪颖且吃苦好学,少年时期的桑弘羊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天才少年。
弘羊,洛阳贾人之子,以心计(精于心算),年十三侍中。
机会总是留给有实力的人——公元前142年,13岁的桑弘羊被汉景帝选中,成为了大汉储君、太子刘彻的伴读。
由于缺乏史料记载,对于这一时期桑弘羊的具体表现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位天才少年绝对能力不俗且非常“有眼力劲”。
为什么这么说呢?
答案很简单:桑弘羊所伺候的主子刘彻,
堪称是中国历史上“最为难搞的爷”——不管是心腹爱将还是狗腿子,只要稍微让武帝不满意,那么99%以上的概率,就会被剁了(具体可以参考张汤等人的经历)!
而桑弘羊能够在武帝身旁待那么久,却相安无事,就很说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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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兜兜转转,就来到了公元前119年。
此时据汉匈正式撕破脸皮的公元前133年(马邑之谋),已经过去了14年;据卫青第一次出击匈奴的公元前129年,已经过去了10年。
虽然,在“文景之治”后,大汉帝国国力雄厚:
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於外,至腐败不可食。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史记·平准书》
但是,任你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的十年折腾。
公元前119年,在大汉国库即将告罄的情况下,郑桓公的十九世孙、大汉帝国的财政部长(大司农)郑当时,向汉武帝提议:盐铁专营——由国家出面,接管所有的盐铁生产、售卖。
在这里,青史君要插一句:说起“盐铁专营”,很多人都以为这是桑弘羊的提议,也有人说这是西汉时期第一全能型人才张汤的提议;但是根据史书记载,最早提出这一思想的其实是:管仲,就是帮助齐桓公称霸的那位。
早在《管子》一书里,就有"官山海"一说,即由官府垄断经营山海之产;而当时的山海之产主要是铁和盐。
不过,由于后来的桑弘羊实践能力太过出色,以及那场著名的“盐铁会议”,所以就让人产生了错觉,以为这是他的杰作。
好了,我们接着往下说。
在国家财政不行的情况下,为什么郑当时要重提“盐铁专营”呢?
为了说清楚这个问题,我们先稍微介绍一下西汉早期的国家财政问题:
根据《史记·平准书》记载,由于西汉建国时的大部分官员都有爵位在身(有自己的封邑),所以中央政府就不需再重新给他们发放工资;故而,从刘邦开始,西汉中央政府就一直实行“小政府主义”政策(藏富于民)——少收税、不折腾。
像后世封建王朝一直垄断的盐、铁、矿产等资源,西汉政府根本不予管控,甚至是连铸币权,都下放到了民间(在官商勾结之后,就产生了诸多的豪强、大家族)。
自天子以至于封君汤沐邑,皆各为私奉养焉,不领於天下之经费。漕转山东粟,以给中都官,岁不过数十万石。
虽然这样的政策确实有利于恢复整个国家的元气,进而开创盛世;但是却有一个极为显著的弊端:由于中央政府缺少应有的财政收入(支配)权,那么一旦天下有事,整个大汉王朝随时就有可能因为财政问题而瘫痪。
毫无疑问,在汉武帝执政的大有为时期,西汉王朝原有的财政政策弊端已经越来越明显,故而,变革势在必行!
那么,汉武帝改革的第一步为什么会首推盐铁专营呢?
原来,早在当年管仲就曾算过这样一笔账:在一个有1000万人口的国家里,如果有100万纳税人(古时候的流民和黑户情况非常之多,所以真正登记在册的纳税人非常之少),那么,每人每月征收30钱人头税,一个月只能收税3000万钱;而如果将食盐每升加价2钱,按照维持正常人基本生理需要的用量计算,1000万人口(不管是谁都要吃盐,所以基本可以排除逃税漏税的情况)却可以得到6000万钱的收益。
在《管子.海王》中,就有维持正常人基本生理需要食盐的用量统计:,大男(成年男子)食盐五升少半,大女(成年女子)食盐三升少半,吾子(小孩子)食盐而生少半。
而铁器,基本也与食盐类似——在农业社会里,想要提高生产效率,铁器就绝对是必需品,市场需求巨大(而且国家控制了铁矿,也等于是控制了武器源头,可以更加保证社会稳定,可谓一举多得)。
很明显,谁要是掌控盐铁生意,就等于是拥有了一座取之不竭、用之不竭的宝库。
题外话:在国家财政收入不足之际,汉武帝是想着如何开源,而不是紧着一只羊薅羊毛(增加农业税),这样的格局思维,不知比崇祯皇帝高了多少倍!青史君在想,如果崇祯皇帝当时能够适当地往东南看一看,将所谓的商业税收上来,而不是可着劲地逼农民,也许大明朝就不会亡了吧?
又扯远了,我们继续说吧。
对于“盐铁专营”之后的隐藏的巨大利益,谁才是汉武帝最放心的掌门人呢?
史书上是这么说的:
元狩四年壬戌,公元前一一九年冬,以东郭咸阳、孔僅为大农丞,领盐铁事。桑弘羊以计算用事。咸阳(人名),齐之大煮盐;僅,南阳大冶,皆致生累千金。
虽然,在初行盐铁专营之初,汉武帝破例将两个专业对口的商人,提拔为分管盐铁的主要领导,但是很明显:那个“以计算用事”的桑弘羊,才是这个三人小组的核心,是汉武帝最放心的自己人!
从此之后,将理论与实践有效地统一起来的桑弘羊,就如突然“开窍”了一样,对西汉王朝进行了一系列的财政改革,比如均输法、酒榷(que)、算缗告缗等等等等(这些具体的经济措施由于不在本文的主旨之内,青史君就不一一解释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搜索)。
桑弘羊的所有经济改革基本可以总结为一句话:一改西汉王朝早期藏富于民的国家政策,全力实施政府干预,让中央政府彻底掌握国家财政的控制权(桑弘羊也由此得罪了很多既得利益者,这也是他一直名声不太好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但是,不论那些所谓的“贤良文学”如何抹黑桑弘羊,有一个事实,却是他们无法否定的——大汉王朝的宏图伟业是需要巨大的财力支持的,而从公元前119年,开始执掌国家财政,到公元前80年被杀身亡,在将近40年的时间里,桑弘羊一直是大汉帝国的第一理财师。
故而,尽管司马迁本人也对桑弘羊的所作所为很是有些看法,但是在《史记·主父偃列传》里,他还是由衷地写下了一句:运筹则桑弘羊——大汉帝国的财政收支平衡就靠桑弘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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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奇怪的是,位高权重且对大汉王朝忠心耿耿的桑弘羊,后来竟然死于谋反!
我们先来看一下史书原文:
及御史大夫桑弘羊建造酒榷、盐、铁,为国兴利,伐其功,欲为子弟得官,亦怨恨光。于是盖主、桀、安、弘羊皆与旦通谋。
很明显,史书上对于桑弘羊为什么参与上官桀等人的谋反行为,是这么解释的:
第一、在霍光掌权之后,国家政策转变,所以在公元前81年召开了著名的“盐铁会议”,对于桑弘羊的所有为政举措进行了长达半年之久的批判。最终,实干家桑弘羊弄不过“嘴炮”贤良文学,于是,桑弘羊由于在朝堂上失去地位(实权)而心怀不满;
公元前八一年春,秋,七月,罢榷酤官,从贤良、文学之议也。
第二,桑弘羊曾经想要给自己的子弟亲信谋求官职,但是霍光不同意,于是二人交恶(青史君认为是诬陷);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现象!
很多爱好历史的朋友都知道:霍光之所以会和桑弘羊过不去,完全是因为权力之争。
但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桑弘羊连个常委都不是,为什么霍光会大费周折地和桑弘羊过不去呢?
其实,这完全是因为桑弘羊和霍光所代表的的是两种治国理念!
在上文我们已经介绍了——为了汉武帝的宏图伟业,桑弘羊一直实施的是积极干预的政策。
那么,霍光主张的是怎样的执政方针呢?
史书上是这么说的:
武帝之末,海内虚耗,户口减半,霍光知时务之要,轻徭薄赋,与民休息。至是匈奴和亲,百姓充实,稍复文、景之业焉。
可是,作为汉武帝钦定的首席辅政大臣霍光,为什么会在武帝死后,全盘否定汉武帝时期的经济政策(桑弘羊的主张)呢?
其实这并不是,霍光“叛变”了,而是汉武帝让他这么做的:
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
上面这几句话出自,中国历史上第一篇帝王“罪己诏”——《轮台诏》。
说起这个诏书啊,很多人的第一关注点是“罪己”——那个强势了五十多年的汉武帝终于认错了!
但是,青史君认为《轮台诏》的精髓之处,其实在于上面几句话——它们的出现,等于是直接宣布了汉武帝对自己死后,整个国家方向的规划。
说到这里,我们似乎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汉武帝没有把能力和忠诚都是上上之选的桑弘羊,排在辅政之臣的首位了!
因为,汉武帝要的是一个能够执行他新思想的“秘书型人才”(霍光),而桑弘羊所代表的旧势力,迟早是要被放弃的。
其实,早在颁布《轮台诏》的公元前89年,汉武帝就已经将桑弘羊调离了搜粟都尉的职位:
由是不复出军,而封田千秋为富民侯,以明休息,思富养民也。又以赵过为搜粟都尉。
但是在两年之后,也就是公元前87年,当汉武帝驾崩之时,那个被调离中央的桑弘羊,又突然成为托孤之臣。那么,汉武帝这一来一回的迷之操作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青史君认为:这意味着在这两年的时间内,大汉王朝的经济还没有完全恢复(武帝晚年大汉经济即将崩溃,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汉武帝又将桑弘羊拉了回来,想让他在帮助霍光渡过难关;但是汉武帝知道,桑弘羊所代表的为政方针迟早是要被彻底废除的,所以,武帝虽然将桑弘羊拉进了托孤班子,却没有给他领尚书事的身份。这意味着,从彼时开始桑弘羊早已被武帝放弃了。
所以说,政治无情——虽然我信你、用你,但是如果放弃你,有利于江山社稷的话,那么,也就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