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前十的范鸣琼为什么要改名“范鸣和”呢?
南宋宋高宗年间,浙江绍兴有个叫钱唐休的读书人,才学横溢,在当地颇有声望。当时的宰相是主战派代表赵鼎,他上任伊始就积极筹划抗金大计,号召天下举荐贤才。
值此良机,钱唐休被举荐给赵鼎。不巧的是,当时赵鼎正在阅览边关军报,看到钱唐休的名字后不禁暗道:“‘钱唐’谐音‘钱塘’,是都城杭州的别名,再加上‘休’,岂非寓意大宋江山就此终结?”联系到恶化的时局,赵鼎越发觉得这名字凶险异常,对钱唐休坚决不予录用。
故事并没结束,几年后,剧情出现神转折。
折家将的第七代传人折彦质文武兼备,宋室南迁后,宋高宗念及他的父兄在靖康年间表现忠勇,对他很是器重。于是,他先被任命为枢密院都承旨,没多久又升任枢密院参知政事,成了赵鼎的副手。
因工作需要,两人的名字连成竖行出现在一份奏章上,有人看到“赵鼎折”三字,预言道:“相位怕要易主了。”吊诡的是,赵鼎后来果然因秦桧构陷而被罢相,流放海南,一位铁骨铮铮的抗金名相真就这么“折”了。
万历年间的文坛大咖王世贞曾编撰过一部《皇明异典述》,其中收集了大量皇家逸闻,有个故事足以窥视朱棣敏感的内心世界。
1424年的甲辰科殿试,是朱棣主持的最后一届殿试。江西丰城县的士子孙日恭一举夺魁,被拟定为状元。名单交由朱棣定夺时,老眼昏花的朱棣将竖写的“日恭”看成了“暴”,顿时一阵不悦。
当他看到探花邢宽的名字后,心里极度舒适,对侍臣们说:“本朝只许邢宽,岂宜孙暴?邢宽者,量刑之宽也,唯宽待臣民,才能天下太平。”侍臣们明知他读错了孙日恭的名字,可哪敢辩解?只得将邢宽录为状元。
然而邢宽后来的做派显得并不那么“宽”。他是芜湖人,芜湖知府对其才学并不看好,曾对人说:“邢宽像一瓶不酸的醋。”意指他空有酸腐文人的名气,却不见得多有本事。邢宽中状元后,认为应对知府有所“表示”,就写了首打油诗讥讽道:“邢宽只是旧邢宽,朝占龙头夕拜官。寄语黄堂贤太守,如今却是聱牙酸。”
嘉靖尊崇道教,常搞托梦、占卜等玩意儿,甚至在选拔国家人才时也以梦境中的喜恶来评判优劣。
江苏无锡士子吴汝威性情温和、博闻强记,经历两次殿试落榜后,希望上苍能多情地眷顾他一次,于是改名吴情。
1544年的甲辰科殿试中,吴情果然转运,被拟定为甲等第一。眼看状元即将到手,嘉靖却眉头一皱,“天下岂有无情状元?”就这样,吴情的状元资格被剥夺,成了探花。
状元人选迟迟未定,嘉靖翻遍考卷,找到一个叫秦鸣雷的人,总算如释重负,说:“这才是今科状元!”原来他昨夜梦见雷声阵阵,恰好合了“鸣雷”二字。
有人写诗讽刺道:“无情举子无情帝,鸣雷只好捡便宜。”不过秦鸣雷也非等闲之辈,属于学霸,《永乐大典》的总校订就是由他主持的。可惜他后来一直被打压,仕途不顺,索性辞官回乡教书。
咸丰年间,外有列强入侵,内有太平天国运动,朝廷焦头烂额之际,不少人因为名字戳了皇帝的痛处。
湖北人范鸣琼殿试时名列前十,却只被授予小小的主事之职。按说这样的成绩最差也能得到县官一职,范鸣琼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在旁人撺掇下以重金收买了咸丰的近臣,这才得知原委—他的名字用官话念出来谐音“万民穷”,咸丰认为不吉利。
范鸣琼干脆改名“范鸣和”,万民一团和气,寓意岂能不美?然而,沉湎于温柔乡的咸丰再没给他殿前唱名的机会。
比起范鸣琼,江西人刘颜瑞的命运就更悲催了。刘颜瑞以五品同知的身份被咸丰召见,咸丰听他的名字像“流眼泪”,时值江山动荡,咸丰更为光火,一怒之下将他贬回原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