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称王6个月就败了,背后是什么原因呢?
陈胜虽在陈县自立为楚王,史书也称陈胜为楚隐王或陈王,但他实则不懂为王之道。
自陈胜在大泽乡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王侯将相便迅速洗牌,谁手里有兵,谁就可以称王或是立王,陈胜手里有兵,便自立为王,令符离人葛婴奉陈胜令打到东城,兵多将广便可立襄强为楚王。
这样一个有兵便是王的乱世,王一定要牢牢抓住军权,最好是能在前线亲冒矢石,而陈胜在称王后却没做到这一点。
陈胜称王前,张耳、陈馀表示反对,并建议陈胜立六国之后,自为树党,为秦益敌,陈胜不听,二人知陈胜非明主,便有了脱离陈胜之心。陈馀曾游历赵国,知谁是赵地豪杰,也熟悉赵地地形,所以向陈胜请兵,北略赵地。或许陈胜看出了陈馀的心思,又或许陈胜干脆就不信任陈馀,所以陈胜给了故人武臣三千兵卒,让武臣北略赵地。
然而,武臣一到赵地,就在张耳、陈馀的鼓动下,自立为赵王。
张耳、陈馀为什么鼓动武臣自立为王呢?“至邯郸,张耳、陈余闻周章军入关,至戏却;又闻诸将为陈王徇地,多以谗毁得罪诛,怨陈王不用其策不以为将而以为校尉”,听闻周章退却了,听闻陈胜诛杀了很多将领,又怨恨陈胜不用二人的计策、不重用二人。
武臣在被张、陈鼓动后,怎么表态的呢?“乃听之,遂立为赵王。以陈余为大将军,张耳为右丞相,邵骚为左丞相。”连推让都没推让,直接就听从了,还重用了张、陈。
这武臣根本就不念陈胜的恩情啊,不但不念陈胜的恩情,还不顾留在陈县的家人。武臣自立为王时,武臣、张耳等人的家人都还在陈县,陈胜说诛杀就能诛杀,说扣押就能扣押,但武臣、张耳等人丝毫没有投鼠忌器,要么就是成大事者不顾家,要么就是吃定陈胜不敢动弹他们的家人。
得知武臣自立为赵王的消息,陈胜大怒,要把武臣、张耳等人的家属全部诛杀,发兵攻赵,陈胜的相国房君蔡赐老成谋国,劝陈胜从诛暴秦的大局出发,稳住武臣,使武臣虽自立为赵王却仍是楚国的附属国,陈胜听从了蔡赐的意见,囚禁了武臣等人的家属,封张耳之子张敖为成都君,命令武臣攻秦。
武臣接到陈胜命令,张耳、陈馀又跟武臣分析起利弊来,二人说陈胜迫于客观形势,不得不承认武臣为赵王,若武臣奉陈胜命令攻秦国,一旦秦国灭亡,陈胜必将对武臣下手,为今之计,不如北取燕代,南收河内,燕、代、河内到手,就算是陈胜把秦给灭了,也没法动弹武臣了。
自武臣北略赵地到武臣自立为王,无论陈胜用恩还是用威,都不能控制住武臣。不受陈胜控制的,何止一个武臣?
陈胜派葛婴往东打,葛婴到达东城,未与陈胜商议,便自作主张,立襄强为楚王;陈胜派周巿去徇魏地,周巿拿下魏地,便要立魏咎为魏王,魏咎当时在陈县,周巿硬是派使者往返了五次,终于成功说服陈胜立魏咎为魏王;吴广被陈胜提拔为假王,奉命围荥阳,将军田臧等人却以吴广不懂用兵为由矫诏杀了吴广……
不夸张地说,只要是陈胜放出去的军队,几乎就不再受陈胜的控制。
到最后,当章邯率军打到陈县时,陈胜手头已经没多少兵马了,当陈胜逃到下城父时,被自己的车夫庄贾所杀。
既控制不住在外领兵的将军,又管控不住身边的车夫,陈胜这个王做的,可真叫一个失败。
陈胜之败亡,非败于没兵没将,而是败于兵将不受其控制。
这里有必要提一下周文,周文即周章,也是陈县人,曾在楚国将军项燕的军中做占卜工作,还曾在楚国名相春申君黄歇手下做事,履历还算光鲜。周文跟陈胜说自己熟悉兵法,陈胜就给了周文将军印,周文一路西去,到达函谷关外时,队伍已经发展到几十万兵卒的规模了,光战车就有几千辆。
如此庞大规模的军队,是靠什么发展而来的呢?一是陈胜给周文的军队,二是陈胜的名号,三是百姓对秦的怒火,四是周文的能力。
如果这几十万的军队都在陈胜手中,武臣敢在赵地自立为王吗?分分钟灭了武臣这个逆臣。
如果这几十万的军队都在陈胜手中,周巿还敢跟陈胜叫板,非立魏咎不可吗?
如果这几十万的军队都在陈胜手中,田藏等人还敢矫诏杀吴广吗?
一切问题的根源都在于陈胜手中没有足够的兵马,不足以对将兵在外的将军构成足够的威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陈胜自己喊出来的口号,足够鼓动人心,凭什么你陈胜为王,其他人就不行?
陈胜没有给出答案。
答案其实很简单,谁有兵,谁就是王。谁的兵强,谁的马壮,谁就是大王,其他人都得俯首称臣。
如何保证自己兵最强马最壮?
刘邦给出了最好的解答。
初期,不分兵,所有兵马都由自己亲自带领;中后期虽然分兵,但主力仍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对于其他派系,足够礼遇,在自己对对方有足够威慑力的同时,还要让对方对自己感恩戴德。
因此,自刘邦至沛县起兵到病逝于汉帝国皇宫,虽偶有诸侯叛乱,但无一例外地都被刘邦镇压下去了。
而陈胜则可怜地被自己的车夫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