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速、闯红灯…不文明行车行为怎么治?方法你绝对想不到
这不六一儿童节了嘛,我有幸参加了公安部交管局主办的“知危险、会避险”线上六一活动,为小朋友们讲解了一些交通安全中的心理学小原理。
回家的路上,照常看到一路的司机们,超速的,加塞儿的,不打转向灯的,走应急车道的,走公交车道的,于是思维就发散了一下,思考了一下行车不文明现象甚至违规行为为何会屡禁不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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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率扭曲”导致侥幸心理
被交警叔叔查到的司机,几乎都会提到一个词儿——侥幸心理。那我们就首先来谈谈什么叫侥幸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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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行为主义的角度来说,我们所有的行为都是在强化与惩罚的过程中被塑造的。这种塑造,就包括了对未来事件可能性的预测(如概率)。而某种规律的习得,既可以是通过直接的方式来习得(例如,我被罚过一次就知道不能随便违章停车),也可以是通过更间接的方式习得(例如,我从安全教育视频中看到了车毁人亡的画面,我就知道了不能醉驾。)当然,这种规律的习得也可以是假的或者片面的规律(比如,某人从应急车道超车超了100次也没出过事儿,他就得出了“从应急车道超车没关系”的错误规律,这个也被成为“概率的扭曲”)。
这些习得的规律(或者可以称为概率)对于我们的行为有着很大的影响。Kahneman和Tversky说,“主观概率对我们的生活至关重要。我们所做的决定、我们所下的结论、我们对事件的解释,都是基于我们对未知事件的可能性的判断。”
一旦某个人对违反交通规则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主观上出现了“概率扭曲”,那么他惯常违反交规的可能性就会更大。所以,什么叫侥幸,就是他觉得自己被发现的概率很低,认为自己不会被处罚。那些说“我这是第一次”的人,更大的可能性是每天都犯,只不过今天是第一次被警察叔叔抓到而已。
预期偏差导致多巴胺分泌
除了行为主义的观点,从认知神经科学的角度,这些破坏规则(而不受罚)的行为,可能也和他们的多巴胺系统有关。对多巴胺熟悉的同学可能知道,多巴胺和强化学习有很大的关系。过去有一个观点,认为奖励或是惩罚会导致多巴胺的分泌。
但其实这个观点并不正确,现在普遍的结论是说,奖励惩罚并不会直接导致多巴胺的分泌,而是对奖励或是惩罚的(错误)预期会导致多巴胺的分泌。
如果出现了积极预期偏差(即结果好于预期)会导致多巴胺的大量分泌。比如,我以为今天逃课会被老师点名会受到处罚,结果老师没有点名,那么这种喜出望外的结果和预期之间的偏差,就是积极预期偏差,多巴胺就会大量分泌;而消极预期偏差(即结果差于预期)则会导致多巴胺的分泌减少甚至停止,比如,我捡到十块钱交给老师,以为老师会表扬我,谁知老师什么也没说,我大失所望,这种结果差于预期的情况就叫做预期的消极预期偏差,多巴胺就会减少分泌甚至停止分泌。
而强化学习又是由预期偏差(prediction error)驱动的。当我们做出一个值得被奖励的行为,但奖励没来,于是多巴胺分泌减少,下次可能就不做这样的行为了。但做出某个预期被惩罚的行为,结果天上掉馅饼,并没有受到惩罚,或者惩罚不如预期中严重,那么下次你可能还会接着干这件事儿。所以,某些破坏规则的行为,没有被罚,或是惩罚太轻,那可能就会助长这种行为的出现。
所以还是那句话,哪里是什么侥幸心理,那就是没被罚够。
那该怎么治?简单两个字——重罚
一方面,在概率论中,有一个简单的公式(针对二项分布),
但这个公式很说明问题的是,一个惩罚的效果,不但取决于被惩罚的概率,也取决于其惩罚的力度。
有人可能会疑问,我走应急车道有错不假,但是没出事儿啊,被抓到了罚个万儿八千的,是不是太重了?
其实,从上面公式的角度来说,在他的主观计算中,他除了考虑实际罚款金额之外,还会把被罚款的概率纳入考虑范围中,比如他走了100次应急车道,被抓到1次,按照公式计算,被惩罚概率为1%,但每次我只罚你200块+6分,好了,我损失的期望就是2块+0.06分,对我来说约等于无。等于走一次应急车道只罚2块,他会觉得,值。
即使我把被查获的概率提高到80%,被罚期望也就是160块+5分(200*80%+6*80%)。于是还是有车主认为,这个代价不高,不疼不痒,可以负担。那80%的查获概率在实际中已经是相当高了,再提高概率也不太现实了,在这种情况下,无法提高惩罚概率,就要提高惩罚力度——如果你把惩罚提高到5000块+12分,那么按照公式,其惩罚期望一下子变成了4000+10分,有多少人还愿意这么走呢?
另一方面,还是回到刚才多巴胺系统,这样的惩罚力度,其实也是在塑造一种预期偏差(prediction error)。有的人觉得就罚个200块,没事,比我的心理预期低多了。那如果罚2000块呢?20000块呢?这样的预期偏差恐怕就让多巴胺分泌不出来了吧。
所以呢,像对于闯红灯、走应急车道这一类一旦出事儿就是大事儿,严重危害自己和他人生命财产的违规行为,如果惩罚概率跟不上,那就在惩罚力度上下点功夫吧!
当然,我这只是在一个纯粹理论的范围内提出的想法。也许在实际落实中会有很多制约的因素。但我希望,能在理论和现实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能够让更多人都(自觉或被约束着)去遵守交通规则,给我们的孩子们创造一条更安全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