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分类为何一直在变化?
发布日期:2017年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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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新发现了一种独特的海洋生物,却无法将它纳入任何一个已知的门,现在暂时将其列为一个独立于所有门的“树状动物科”,那么为什么到了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生物分类需要经常调整?为什么网为您解答~
尽管生物学自 20 世纪后半叶以来获得了巨大的进步,但是生命活动是自然界最复杂的现象,我们的探索仍然刚刚起步,新物种每年都有发现,旧物种也不断在遗传和分子的层面上提供新的知识,其中不乏颠覆性的进展,这是我们经常调整生物分类的直接原因。
物种的进化关系
在直接原因的背后,是生物学已经发展为一门高度成熟的经验科学,我们的知识全部来自对具体生物的观察和操作,而要系统地组织和推广这些知识,就必须遵循不同物种之间的真实关系——也就是物种进化关系。所以我们在进化生物学上获得的一切新知识,都将影响到生物的系统分类。具体地,这主要是 20 世纪 60 年代以来,遗传学、分子生物学和基因组学与进化论高度整合的结果。
分类结果也不断推陈出新
首先是这些新技术可以精确定量地比较不同物种之间差异,在最大的程度上消除了研究者主观因素导致的偏见,并大幅弥补了肉眼的不足。对物种层面的分类而言,许多曾被归为同一个物种的生物都被明确地划分为不同的物种,比如大猩猩被区分为东部大猩猩和西部大猩猩,而海月水母属的十几个物种在外观上完全一样,全靠基因测序才得以区分。
对更高级别的生物分类而言,新技术让许多表观性状相似导致的分类错误得到了澄清,而且随着科研经费增加、跨国合作加强、检测手段革新,新的分类结果也不断推陈出新。
比如 20 世纪 80 年代,美国鸟类学家和分子生物学家 Charles Sibley 利用 DNA 杂交颠覆了传统的鸟类形态学分类,组建了一个超级庞大的鹳形目,而 2014 年多国联合发起了一项鸟类基因组及演化生物学研究,发现这个鹳形目并不合理,将它更加准确地拆分为鹰形目、隼形目、鹈形目等多个单元。
其次的,高级别的分类变革还体现了生物分类理念上的进步。在传统上,我们总是根据性状的差异将生物层层嵌套地纳入门、纲、目、科、属、种的框架中去——但这样的框架并不是事实,进化的图景更像一棵不断分枝的树。从 20 世纪 60 年代起,生物分类学越来越多地采用了系统发生的方法,一个分类单元只有包含了所有成员的所有后代,以及至少一个共同祖先的时候,才被视为最合理。
例如中学生物将被子植物二分为双子叶植物纲和单子叶植物纲,这就是一个错误的分类,因为单子叶植物是双子叶植物的一个特化类群,二者不能并列。所以 1998 年颁布的《被子植物种系分类法》(APG 分类法)就根据分子生物学证据废除了旧有的双子叶植物纲,将之拆散为一个真双子叶植物类群和数个旁系群,再与单子叶植物并列。这个分类法 5 年左右更新一次,现在已经是第三版。
生物的研究意义深远
而动物界的物种数量是植物界的 20 到 30 倍,这类情况也要更加复杂多变,再加上大量的过渡物种化石不断出土,每年都有数不清系统发生学论文发表,可能触动公众认知的比如解散鱼纲,将其分为辐鳍鱼纲、肉鳍鱼纲和软骨鱼纲三个类群;将爬行动物拆分为蜥形纲和合弓纲两个类群,前者包括鸟类,后者包括哺乳动物;再将鲸目和偶蹄目合并为一个鲸偶蹄目,等等。
此外,细胞生物学和分子生物学的进展还在最高级别的生物分类上引发了剧烈的变动。传统上我们将真核生物分为动物界、植物界、真菌界三个类群,但是近 20 年的研究却发现现存真核生物的细胞远远不止 3 种类型,传统意义上的原生生物、原生动物、原生植物和藻类植物都被废除。
比如草履虫根本不属于动物界,而要被归入一个 SAR 超类群的囊泡虫中去;海带也根本不属于植物界,它属于 SAR 超类群的不等鞭毛类。
总的来说,在各个层面上展开的生物分类学研究每年都会有大量的新成果问世,对于一般公众来说,要追逐这样的前沿无疑显得不切实际。但是我们仍然应该知道,这样耗费巨大人力和物力的研究并不是无事生非的瞎折腾:
分类学是维持生物多样性的必要前提
首先生物学作为一门基础学科,它的使命是不断探索人类的未知,我们必须保证理论先于实践,才不至于在应用科学产生需求的时候措手不及。
其次生物分类学又的确与农林牧渔、医学、药学等应用科学有着直接的联系,比如农作物品种的育新和改良都日渐依赖与野生物种杂交,而许多作物品种由于长期驯化已经与野生祖先在形态上有了显著的差异,这就需要用进步的分子生物和基因组学查找它们最近的亲属。
又如在野生物种身上发现了有应用价值的化学成份,我们就有机会在它的亲缘物种上找到相同的成份,比如传统上的抗疟药物奎宁最初发现在金鸡纳树上,之后又发现同属植物普遍含有这种成份。
最后,分类学也是维持生物多样性的必要前提,因为只有明确知道生态环境中有哪些物种才有可能具体地采取保护措施,这在物种多样性极高的雨林地区尤其重要。